我的天才老爸(上)

＜飛小魚/圖與文＞

2005年2月10日農曆年，拍攝於最溫暖的高雄家中。

南部的天氣真好，即使是在寒冬中，一樣有著艷陽高照，暖暖的陽光照射下來，心也跟著暖起來了。

南部就是什麼都好，都便宜，地大、房子大，可以蓋個美美的庭園，可以養魚、養大大的三隻狗、養小鳥，還養過松鼠。中秋節時，還可以在家裡烤肉，坐在石椅上賞月、數星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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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2年底，看了一部很感人的溫馨電影【我的希臘婚禮】，讓我想起了我的天才老爹。點點滴滴都是生活上鎖碎的小事，可串聯起來，卻成為我最珍貴的回憶。


記得小時候，老爸有天晚上自告奮勇，竟然要講故事給我們幾個小孩聽。

一開口，老爸用那口台灣國語說著：「老虎跟梳子」，我們捧腹大笑不已；老爸只好NG重來。第二次開口，這會兒竟然變成了「老虎跟篩子」，哇哈哈，這回三個小籮蔔頭早已笑成一團，連老媽也在一旁笑岔了氣。後來，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，忍不住用著稚嫩的童音糾正他說：「是老虎跟獅子啦！」。

這個「天才老爸說故事」的插曲，就在老爸那一口"台灣狗語"的一再搞笑下，不僅故事說個沒完沒了，也成為時隔多年以後，我們兄弟姊妹"嘲笑"他的精典之一。

不過話說回來，正因為說著一口本土鄉音很重的國語，讓天才老爸把一生心血全數奉獻給教育界的漫長生涯裡，增添了不少樂趣。幸好老爸執了四十多年的教鞭，教的並非中文或是文學，才沒有誤人子弟，培育出更多的台灣狗語接班人；老爸「主攻」數學，工程數學跟微積分正是他的「拿手招牌」。

在我讀小學的時候，老爸在故鄉唯一一所國中擔任教務主任。為了增補家計，讓我們幾個小鬼們能夠有舒適的生活，在家裡開起了「家庭補習班」來，常常一個晚上要教上兩梯次，小小的一個教室擠滿了60~80人，在那個民風淳樸的村落裡，「魚老師」的名號響徹雲霄，家長們競相把小孩送來給老爸教數學。

忙碌了一整天，卸下教務主任身份後的老爸，到了晚上還要繼續教補習班，總計一整個星期下來，少說也得教上十幾堂額外的數學課程，而且一堂課至少長達一個半小時以上。白天，他得扳起面孔來打理整個學校各種教務相關的事情；晚上，還得馬不停蹄、扯開喉嚨講個不停，一直教、一直說，連續三個小時口沫橫飛下來，脾氣要好，真的很難！

在我的童年記憶裡，挨罵與挨打是我們三個小孩的家常便飯，竹筍炒肉絲更是幼年時最常吃到的一道「老爸名菜」。當時的老爸對我而言，暴躁、易怒的形象，逐漸取代了他原本極盡搞笑、耍寶的天才個性。

記得有一天下午，才國小三年級的我，正值愛玩的年紀，就在外頭玩得不亦樂乎之際，隱約聽到老爸拉開嗓門大叫「阿妹！」，我回應了一聲之後，就把老爸的咆哮與呼叫拋到九宵雲外去了，繼續跟一群鄰家小孩"野"。

結果，就為了多玩這短短的五分鐘，卻換得來我全身上下一輩子也忘不了的痛！處於盛怒中的老爸，隨手抓起身旁的一根塑膠水管，失去理智般地在我身上無情地揮打著，猶如狂風掃落葉，直到水管從長長的一根，斷成短短的一截，在我瘦弱的身軀上，留下了大大小小難以數計、一道道皮肉綻開的傷痕，血跡斑斑，慘不忍睹。

那一晚，我在哭得筋疲力竭之後，帶著抽搐聲以及滿臉的淚痕，疲倦地睡著了。

老爸悄悄走到床前看著一身是傷、捲曲著身子的我，掉了一個晚上的淚水，懊惱與自責不已。

那一年的夏天，我整整穿了一、二個月的長袖上衣、長褲去上學，心裡，第一次有了屬於孩堤時代的憎恨，總是用著冷冷的眼神看著老爸，甚至開始懷疑，自己不是爸爸的親生女兒。

這樣失去平衡的心情，一直延續到我大學聯考前的求學生涯。猶如潛伏在內心的一頭怪獸般，不時地啃噬著我的心靈，以致於滿腦子盡是填塞著，滿滿的恨意，種下了我年少青澀歲月叛逆不羈的個性。


國中的時候，有一回數學測驗因為記錯公式，導致整張考卷幾乎全盤皆錯。剛巧，那次放學回家時適逢老爸"臨檢"我的書包，翻出了這張滿江紅的考卷，免不了，又是一陣皮肉之苦加上罰跪。教了一輩子數學的老爸，豈可容許子女的數學有任何的閃失？

我的心，缺了一個角，面對爸媽在我身上所採取的高壓管教策略，被恨意蒙蔽了的心靈，開始走進一條極端的路，成為爸媽最頭痛的小女兒。

在那所人人擠破頭、費盡千辛萬苦才進得去的南部首屈一指的私立中學裡，我可以在期中考時，得到全班第6名；可期末考時，卻猶如失控的降落傘般，急速墜跌至45名，而全班，總共有60幾人。

成績公佈後，老師頭痛萬分，想要一探究竟為何我會有如此大的落差；我卻躲到學校的牆角哀哀地哭泣著，不敢回家，怕嚴厲的雙親二話不說又是一頓豐盛的竹筍炒肉絲。一直到華燈初上，同學把老師找來，苦口婆心地再三保證，已經跟我的父母親溝通過了，才把差點離家出走的我給勸回家去。

這樣「高潮迭起」的劇烈起伏，不斷地在我六年的中學青澀歲月裡，重複上演著。

（待續中…）







＜飛小魚2003/3/3初稿，2006/8/8修改時的內心話＞

想要寫天才老爸，早在開始網路書寫時，已經在心裡頭盤旋很久了，只是，卻一再地耽擱下來。故事，前前後後，停格了一年之久，直到2003年3月初鄉，才把跟老爸之間的記憶，拚湊了起來，雖然不及十分之一，而且內容既凌亂、又跳躍，片斷且零碎，但畢竟這些都是屬於我自己最深刻的印象。

第一次，以我親愛的天才老爸為題材。雖然，他並不知道，原來他的寶貝女兒在沒有當記者之後，書寫的舞台，已經移轉到網路裡來了，她的筆，從來未曾停過；而且在這裡，己經寫了這麼多了…

一晃眼，距離寫天才老爸已經過了三年，重新翻閱自己當時的心情，整個文章極度鬆散而且毫無章法與結構可言，但我並不想重新著墨，畢竟這是自己對老爸最真切而真誠的感動，那是出自內心最原始的一種感受。很珍惜當時能夠書寫下來的那種心情，所以在父親節的這一天，我翻箱倒櫃把它給找了出來，讓它重見天日。




＜飛小魚2009/2/5深夜的嘰哩呱啦＞

這篇文章對小魚的好朋友而言，有的可能不只看過一遍了。很抱歉，再一次重PO舊文，不是混水摸魚，也不是強迫行銷（行銷天才老爸？哈！他好像不怎麼需要哩！），只是「集中管理」，也讓好文章不寂寞呀，呵呵！

跟老爸之間的點點滴滴，豈是三言兩語就可以道盡的？
不管重新整理多少次，那股強烈不足與不夠的感覺，仍是揮之不去！


我的天才老爸(中)
我的天才老爸(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