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親自去經歷過,走過,看過,才會深切體驗什麼是「明明置身在美得讓人屏息讚嘆的仙境裡,可身體卻宛如地獄般輪番遭遇各種凌遲」的感覺。
突然覺得,去年6月的「稻城亞丁川藏之旅」 http://flyfish318.blogspot.tw/2016/06/blog-post_18.html#more 根本就是一塊小洋芋片了!可是,你永遠不是我,即使我們走過同樣的路徑看過相同的美景經歷過同樣的苦痛,你也無法瞭解我身體上與內心深處的真切感受。所以我們無權用自己的觀感,套用在別人身上去嘲笑、去評論、去譏諷,我只會跟自己進行一場內在的深度對話。
這趟喀什米爾高山湖泊健行出發前,我一度被恐懼擊敗,變得極爲脆弱。可我討厭這樣的自己。開始踏上旅程後,那個「其實沒那麼弱」的小魚回來了,雙腳奮力走著,一步一步緩緩前進,我的心被渾然天成不可思議的美景給取悅,嘴角微微上揚,頻頻發出「好美哦!」的讚嘆,我為自己勇敢了。
只是,9/10日最艱辛(翻越最高的啞口)最漫長(長達22km)的第五天,我掉了3次眼淚,不由自主毫無防備無法克制,那是一種深層的無力感。當我有點膽戰心驚地騎在馬上(是的,我終於克服20幾年前摔馬的恐懼),冷不妨前方是個陡降的懸崖,說時遲那時快,我的眼淚與尖叫聲同時滑落,嚇到我接下來再也不敢上馬。
怎知,漫漫長路迢迢上坡永無止盡的前進,午餐休息時間前,我走到筋疲力竭搖搖欲墜,強烈的無力感襲來,讓我的淚水汩汩流出,可我只能偷偷擦拭。
用過餐後,將跨越此行最高的啞口──海拔4215公尺。天氣驟變,藍天與陽光連袂出走棄我們而去,烏雲張牙舞爪向我們示威,下一秒雨婆婆猛然發動攻勢,毫不留情打在身上,已經舉步維艱的我,幾乎變成一部失去知覺而且電力衰竭的機器人。
我要後面的 Ben 學長先走,他堅持在我背影守候與陪伴,不願拋下我,如果不是這樣的話,我想我可能走不上去。當下那種感動,絕非文字可以形容。雨無情地鞭打著我,就在冷到幾近暈厥時,攀抵最高峰了,那時騎馬的夥伴們都已著裝完畢要繼續趕路,此地不宜停留啊,風大雨大,可我才剛到⋯⋯
副領隊阿緒問我:「Are
you ok?」我搖頭,只能勉強擠出一句「I'm
so cold.」這時他叫其他3個馬伕一起把我圍住讓我添衣,我臉上雨水淚水齊下,噗簌簌掉不停。雨褲根本來不及穿上就出發了,後來又是長長長長的一段雨中又濕又滑又危險而且超難走的下坡路,跟自己說,要堅定地踩穩每個步伐,要步步為營小心翼翼,千萬不能滑倒。
只是約莫最後500公尺處「晚節不保」,還是摔了一跤,把那天因為身體不適的 Rebecca 僅存的高山症給嚇跑了。幸好無大礙,只是我半殘的右手(惱人的手腕鍵鞘炎 http://flyfish318.blogspot.tw/2017/07/blog-post_88.html#more,經過2個月針炙治療原本已漸漸好轉)更痛了,但比起後來因爲免疫力下降所產生的那些身體上的痛苦比起來,手痛似乎變得微不足道。
內心澎湃洶湧,想說的千言萬語也不足以道盡,在斯里納加最後一晚我清晨4點多醒來,再也無法入睡後,索性拿起手機,把奔馳的思緒抓下來化成文字。
我想說的是,原本沒那麼弱的我,體內有太多我不知道也不瞭解的不可逆狀況,是該好好重新認識自己的身體(構造?成份?欠缺哪些微量元素?)。那些腦海裡澎湃悸動、洶湧翻騰的內心文字小劇場,是該為它們找個可以盡情伸展的舞台。還有,即使身體狀況特多,一直處在不適中的我,依然不改樂觀正面思考甚至搞笑的本能,我喜歡隨遇而安懂得苦中作樂的自己。
要相信,愈是艱辛、苦難、磨折的旅程,日後回憶起來,愈是難忘與豐盈,終將會成為滋養文字小魚最寶貴的能量。
《飛小魚於在旅程最後一夜,不是失眠,是清晨4、5點就醒了,乾脆來「烹煮」思緒,端出一盤文字小菜。》
〈慢吞吞的小魚2018/1/31來嘀咕〉
這麼精典的一段「即時報導」,怎麼會被我給遺漏,拖到今天才搬到blog來?直到3個半月後的此時此刻,重新潤飾這段文字仍然有點膽戰心驚,不過侷限於當時。
喔喔,忘記說。原文於2017/9/16,寫於【文字牧者。飛小魚】。
關於喀什米爾的種種,我只留下美好的回憶。人是健忘的,尤其是樂觀正向如我,通常都只看到向陽處與美好的一面,更何況,那8天7夜的種種真的是畢生難忘,我很慶幸自己能夠有這樣的一趟「人生難得幾回」的行程。
同行的另外兩個「山女孩」即將於今年4月啟程前往聖母峰EBC健行,小魚被禁足,無法參與。也沒什麼太大的遺憾或懊惱,值此之際,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得先完成。
等哪天因緣俱足,說不定會有成行的一天。
在那之前,就先把自己的身體與體能儘可能照顧到最好的狀態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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